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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为爱发电情人节联文】·野史凤印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青龙图腾·情人节联文

  “秦时明月汉时关,万里长征人未还——”

  滚烫的落日紧贴着地平线,荒寂苍凉的沙漠透出一层深红,广阔的大漠一望无际,落日余晖洒下人间,万点细沙因此发出细细碎碎的光,犹如黄色大海中珍贵的宝石,望而生畏。

  “但使龙城飞将在,不教胡马度阴山——”

  苍茫、悲壮……

  蒸腾的热浪袭来,天际绵延不绝的群山匍匐在这之下,群狼见了也要瑟瑟发抖,在这里,没有秩序也没有滥杀。神明监视着这里的一切,这似乎是一种诅咒,所作所为,都逃不过大自然的掌控,她赋予这里一切的生命,和蔼的目光永远追随着你,生灵因此无畏无惧。

  落日滚烫,这里无情。

  昏黄的沙漠一片平静,远处,姑娘柔软的身段在这如丝绸一般的细沙上尽情舞蹈。大漠的女儿总是热情,看她一袭轻纱随风飘扬,宛若天上若隐若现的月,如瀑的秀丽乌发随意散下,美目盼兮、巧笑倩兮,朦胧之美动人心魄。

  姑娘动情的伸展着腰肢,独属于这片天地的小麦色肌肤在落日中是说不清的惹眼,细细密密的汗水自腰腹流下,但见足尖轻巧一点,便已是香汗淋漓。

  一声声的低吟浅唱自姑娘的红唇吐出,那双美目稍稍一转,便凝在了远处的将军身上。

  “将军。”身后有人笑吟吟道。

  单超回过头,转瞬就被姑娘的红底织金披风迷了眼,不由微微皱眉,点头颔首道:“公主殿下。”

  莎达丽热情奔放,她钦慕于这个年轻将领,因此并不避讳什么,乖乖巧巧的坐在单超身边,眼睛里有光,可漫天初升的星辰竟皆入不了她的眼。

  “我听人说了,为何你不愿意护送我和阿爸上京?”

  头顶黑蓝色的天空犹如一副泼墨,自天际处开始渲染,随着满月星辰一路延伸,无边无际。单超沉默片刻,才转过头对上莎达丽宝石般纯粹乌黑的瞳孔,淡淡道:“末将并非不愿护送国主陛下和公主殿下。”

  莎达丽急切的想知道这位将军究竟是如何看待自己的,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:“那是为何?”

  单超的瞳孔微微转动,眼底是一望无际的沙漠和天空,秃鹫尖叫着徘徊在上空,阵营旁大片大片的湖水在仅有的一点光芒下波光粼粼,他看着这一切,不知在想什么,忽然生出些许笑意,英俊的面庞因此显得柔和起来:“一星烽火朔云秋……”

  这话说的好没来头,反而是莎达丽心下一跳,女儿家特有的细腻心思告诉他,哦,这位将军原来是在想念他远在京都的心上人啊……

  “将军。”

  单超回过神,用带有疑惑的眼神看向她,良久,才见面前的姑娘咬了咬嘴唇,下定了决心般开口说道:“若此去京都,我并不爱大唐天子……该如何?”

  “两国和亲之事,岂容儿戏。”

  莎达丽看着将军,笑容勉强:“我是在问将军你,你……你会如何做?”

  单超愣了一瞬,而后忽然反应过来,眼神瞬间恢复了往日的疏离与冷漠,腾腾燃烧的篝火也照不亮他的眼:“公主自重。”

  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尴尬,好在远处有两个反应迟钝的小将士,听了这话,不由嬉皮笑脸的插了一句嘴:“公主殿下,您就放心吧!昨儿不是还说皇上不行了吗,我看呐,您还真不一定能入的了当今皇上的后宫。”

  闻言,单超轻笑了一声,那声音太轻,几乎有些像是在冷笑。倒是莎达丽,漂亮的眼眸瞬间就亮了起来:“此话当真!”

  “哈哈哈哈哈哈!”两个小将士对视一眼,大笑出声,其中一个擦擦眼睛,笑道:“话也不能说太绝,反正,若是陛下不行了,不还有个武后嘛!”

  莎达丽大惊失色:“可武后是女子,怎能……”

  她几乎有些无助的看向单超,半是哀求半是试探的说道:“将军,若是大唐不要我了,您可一定要收留我啊。”

  还没等单超说话,另一位将士就率先憋不住了,大大咧咧的一摆手:“嗐!您就放心吧,公主既是来和亲的,那必定委屈不了公主,再说,公主和亲嫁将军,那叫什么事儿啊!”

  莎达丽:“……”

  单超勾了勾唇角,突然低低的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:“若是皇帝,可就容不得选择嫁不嫁了吧。”

  莎达丽不明白,转过头却见两名将士忽然一起煞白了脸,半晌,才一起沉默着俯首抱拳,神情古怪的低头走开了。

  彼时,公主并未听到其中一名将士的喃喃自语。

  “京都怕是要变天了。”

  “将军,他们怎么了?”莎达丽疑惑的问单超,却又听单超奇怪的哼唱起了一首中原诗:

  “青青子衿……悠悠我心……”

  和亲的队伍一直走了七八日,有一日,队伍里的一名婢女突然说今天是除夕,莎达丽不知道除夕是什么,便去问将军,将军一如既往的沉默。

  是的,莎达丽不止一次的见过将军手中的木雕,反反复复刻的都是同一个人。

  她竟然输给了一座木雕!

  于是莎达丽也沉默了,就在她以为将军再也不会开口对她说话的时候,将军突然摸索出了一支竹笛,似说似叹:“今天是除夕啊……”

  “想听笛子么。”

  莎达丽受宠若惊,忙不迭点头。

  那一夜,她第一次看到了将军眼里的光,那是对着京城的方向,浓浓的爱欲在那双锋利的瞳孔间翻涌,已经彻底掩藏不住了,几乎就要诉之于口。

  她亦看到了,那一夜,千灯齐放,京城比往日更加繁华,一派歌舞升平之中,所有人无暇他顾。

  而远在京郊的和亲阵营,火把通明,千万将士亦用自己的鲜血照明整个大唐。

  单超坐在高岭之上,神情落寞,吹着一曲悠扬清远的笛声。

  这笛声蕴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丝,一路随着浩荡奔腾的铁马金戈传到京城,避过青龙寺、避过皇帝、避过满朝文武、避过满城纸醉金迷,只愿给深院中的一人听。

  一曲终了,莎达丽故意让自己无视将军突然急匆匆离去的背影,她渴慕的英雄骑马远去的地方,是京城。

  单超觉得自己快疯了。

  一种名为“相思”的种子从他离开京都的那一日起就在他的心底扎了根,随着时间的过去,日复一日的发芽壮大,不知不觉间就侵占了他一整颗心。

  单超离开他太久了,恍惚以为不过是八年,不见也罢,可直到方才吹起笛子时,眼角不经意瞥见自己手腕上飘扬的发带的那一刻,他才发现自己错的究竟有多离谱!

  他已经等了太久了!

  他想念那人,想念的紧。哪怕过去了八年,脑海里依然是那人的明眸、细梁、薄唇和秀发,刹那间,指尖仿佛还萦绕着那夜山洞中抚摸那人秀发时的触感。

  这样的错觉激的单超几乎一阵战栗。

  ……

  京都总是如此,哪怕当今皇帝都要驾崩了,该过的除夕也还是一样过。

  “咻——”一束接着一束的烟花升上夜空,照彻长夜,群星因此黯淡,大街小巷热闹非凡,东西南北四市更是人山人海,放眼望去,尽是人影。

  秦楼楚馆门庭大开,亭台楼阁之上,姑娘身姿婉约,靡靡之音更是放肆而奏,时不时传来浪荡公子的大笑,不知羞红了多少路过人的脸。

  就连皇宫也一改往日的压抑,金碧辉煌的宫殿坐镇一方,也不知勾走了多少女儿的闺中梦。

  而这一切繁华,似乎都与一人无关。

  北衙禁军统领府坐落皇宫脚下,与那天潢贵胄之间只隔着几条街,却竟没有因节日的热闹而染上半分人气。

  萧瑟的冷风吹动枝丫,一时间仿佛被世界抛弃了一般,寂静的可怕,院外树影婆娑,昏暗的灯光勉强照亮一方,好似旁人的喜怒哀乐都不能为此带来一丝一毫的温暖。

  可谢云偏喜欢如此。

  今夜的月亮似乎格外圆,独朦胧清辉中那一抹皎洁,便胜却人间无数。

  谢云一袭月白广袖纱袍,那一点衣角和秀发在夜色中随风翻飞,一时竟比天上的皎洁更胜三分。

  芝兰玉树,美人如画。

  谢美人懒洋洋的靠在水榭旁,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天上的月亮,不时打个哈欠,月光洒在他的脸上,衬的那半边脸犹如宝玉一般细腻。单超踏进院时,从他那个角度看过去,脖颈的线条和深陷的锁骨格外明显,竟是一种入了画般的风情万种。

  这逆徒刚一进门,他就察觉到了。

  “师父——!”

  闻言,谢云轻轻瞥过去一眼:“谁是你师父?”

  听闻此言,单超掩于衣袖下的手微不可察的抖了一下。

  直到这一刻,他才终于放下心来,确认面前的人真的是自己肖想了数年之久的人,一时竟险些不知作何反应。

  没办法,想来,自己在他面前一向都是没出息极了。

  单超一路驭马而来,喘了许久才渐渐平复心情,终于小心翼翼的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:“本来要明日进城的,可我等不及了,就一人一马率先回来……”

  回来看看你。

  谢云投给他一个微笑:“没事,你可以再晚一点回来,等这江山彻底易主后再回来也不迟。”

  单超:“……”

  他知道自己耽搁漠北这几年,回来免不了要挨一顿骂,反正左右是被眼前人骂,骂再多他都不觉得不对,反而还要笑着说一句“骂得好”,方才能解了自己火烧似的内心。

  他向来知道怎样安抚他。

  深院之内,万籁俱寂,就连烟花声也不知何时渐渐衰退下去,徒留席卷而过的冷风,一时竟有些萧瑟之感。

  单超沉默着跟随谢云进屋,见他大步流星的踏进屋,一撩衣摆坐下,昏暗中只觉那人眉眼如画,浑然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仙模样,一时竟有些踌躇不前。

  半晌,他才强迫自己一寸一寸生硬的将目光从那人身上挪开,自虐一般的闭目垂首,大步向前单膝跪下,腰板挺直,犹如岩石一般沉稳镇定,那是常年厮杀战场才有的一丝不苟和血性,只听他双手呈上文书:“末将奉旨护送于阗国王及使臣上京,历时两月,如今平安抵达,幸不辱使命。”

  “这是当初的圣旨,请查阅收回,末将告辞!”

  烛火摇曳,谢云低头轻轻吹了吹手中的茶水,闻言,眼皮微微一抬:“告辞上哪儿去?”

  从单超那个角度望去,谢云正坐在东首一把黑胡杨木雕莲花纹的扶手椅上,侧身慢慢研磨茶碗, 那一低头的姿态极其优雅,仿佛坐在画中一样。

  但不知为何,他身上就是有种冰冷的, 使人望而却步的东西。

  单超垂眸,一向不曾动摇的身躯此刻因为这句话而微微颤抖,哑着嗓子道:“回塔里木,安西都护府。”

  “哦,既走了,就别回来了。”

  单超震愕,猛的抬头,话一时都有些说不完整:“师……谢云,我知你厌恶我,不……不必如此,我只是回来看看你,看看我就走……真的……”

  谢云奇怪的看了这逆徒一眼,那眼神就好像是在看一个神经病胡言乱语似的,良久才反应过来这家伙误会了些什么,不由非常无语,低头瞅见这傻子还是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胡话,于是十分内敛的翻了一个白眼。

  “给我在这待着,没有我的吩咐哪儿也不许去!”

  谢云从他手中抽出圣旨,轻轻拢了拢衣裳,大步走向正堂方向,只轻描淡写的留下了一句话:“走,带你去见个人。”

  单超还未从惊喜中恢复过来,起身时有些踉跄,生怕谢云不要他了似的,赶忙紧紧跟在他身后,问道:“何人?”

  谢云不答。

  几句话的功夫,二人就到了正堂。

  谢府正堂还是记忆中的样子,名贵的几近奢侈,令人见了满脑子都只剩下“不愧是北衙禁军统领的府邸”这样一句话,若放在旁人身上,不免叫人诟病,可只因他是谢云,那么这一切都不足为奇。

  透过谢云,单超一眼就瞧见了里面那个打扮奇怪的人——那人此刻正对着他,满面微笑,手持桃符。

  那人年不过二十,面孔白皙斯文,身着一袭青袍,仅仅是站在那里便显得格外风姿神异。尤其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眼睛——乍看只觉俊秀而并不出奇,但谢云这样内蕴深厚的人却能看出,那双瞳孔光华流转,分明已是道家修行已经到了相当深厚的境地。

  “是术士。”

  谢云眉眼间似有不耐,简单介绍了三个字以后就闭了嘴,好像再多说一句都算是侮辱了他似的。

  明崇俨风度翩翩的欠了欠身:“不敢当不敢当,江湖术士罢了。”

  单超只觉得这人笑的像个狐狸,因此并没有生出什么好感,只循着往常一般微微俯身作了一揖。

  “不知先生何故在此等候?”

  明崇俨笑眯眯的在堂内来回踱步,姿态优雅,盯着单超看了好半晌才突然没来由的冒出一句:“小生几日前做了一个梦。”

  单超依旧很恭敬:“在下并不会解梦。”

  “噗……”谢云难得露出笑颜,让他一时有些看痴了。

  那术士听了竟也不恼,依旧是笑呵呵的说完了下半句:“小生梦见一条伤痕累累濒死的青龙,守卫着金龙,正向那至高无上的九天宫阙之上飞去。”

  单超脸色立时一变,语气也随之冷下:“道长确定是在跟我说这句话么?”

  明崇俨从善如流的笑着点头。

  谢云神色不变,低低哼了一声:“装神弄鬼,他几日前对皇后也是这么说的。”

  单超:“……”

  “不过。”谢云轻轻放下茶盏,似笑非笑的看着单超,眼神却是极为认真的说道:“这次你可以信他。”

  “怎么,你们想造反?”

  单超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,又气又笑:“你们当造反这么容易的么,皇帝走了,武后会这么容易放过我?那些虎视眈眈的皇子会放过我?哪怕我如今有了兵权,可毕竟势单力薄,仓促之下,如何能成功!”

  谢云泰然自若,平静的补上:“皇帝垂危,几日前突然下旨将天后软禁宫中,如今的天后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也不为过。”

  “单超。”谢云轻抬眼眸,审视的盯着面前强悍野性的男人,说道:“若你点头,你自己的兵力不消多说,除此以外,北衙禁军会帮你,青龙一族会帮你……”

  “神鬼门,也会帮你。”

  单超沉默片刻,说道:“那若是我不点头呢?”

  “……”

  谢云修长白皙的手指正轻轻敲着杯沿,闻言,手一顿,可惜的叹了一口气:“那我只好继续跟随天后去了,反正,从龙之功,从谁不是从呢?”

  单超喉咙一时像被堵住了,良久都说不出话来。

  不过谢云还未说完——他似乎是故意的,明明知道这句话说出去以后会给面前的人带来多大伤害,可他依然笑着说出了口:“若你不同意,从今以后,北衙一脉与你再无瓜葛,我,亦与你无有半点关系。”

  没办法,只有这句话,谢云势在必得。

  意料之中的,单超几乎立马就暴怒起来,身体压抑不住的颤抖,那脸色仿佛被狠狠羞辱了一般,良久才憋出一句:“谢云!!!你……你不过是……!”

  明崇俨一时有些好奇:“不过什么?”

  不过是仗着我爱你……爱你爱的无法自拔,宁愿将一颗真心捧到你面前,哪怕踩碎了也不足为惜。

  “怎样。”谢云微微扬起头,神色张扬,带着一股令人挪不开眼的漂亮,挑衅般的说道:“我就是造反,你随不随我?”

  单超突然无声的笑了。

  是夜,京城彻底安静下来。

  大堂内烛火明媚,单超不顾明崇俨震惊的神色,在谢云面前单膝跪地,战场上冷静锋锐的眼睛此刻正盯着上方喝茶的美人,眼神中包含着坚定不移的决心,含着些许克制的温柔,许久,才像是许下什么誓言一般的,珍而重之的缓缓说道:“单超,此生绝不辜负谢云。”

  谢云神色一动,眉眼间难得染上了一抹绯色,可那薄唇却傲娇的很,硬是不肯服软:“这些年在关外,浪了不少吧。”

  “还是说,关外的姑娘很好看,嗯?”

  单超失笑,刚想解释两句,就被谢云一挥手给赶下去了,不由抬头望天,无奈又分外满足的笑了。

  堂外风霜露重,寒风凛冽刺骨,可身体里的血性并没让单超感觉到一丝一毫的寒冷,满心欢喜的便奔向了谢云的院子,多年来紧绷的身躯此刻是从未有过的如释重负,因此,他也并未听到谢云和明崇俨后来的对话。

  “呵,有趣,看来谢统领并未告诉他新帝位正九五之日,便是青龙撒手人寰之时的事情吧。”

  “啰嗦。”

  ……

  史记有载:唐高宗崩,先死拟诏,传位于外散积之子超,赐武后绫。

  ——

  “公主殿下——!公主殿下你不能进去啊!!”

  深夜,婢女惊慌失措的挡在宫门前,妆容精致的脸上布满泪痕,一头乱发像是来不及打理,左脸还有一道触目惊心的巴掌印,声音里尽是恐惧和无助:“陛下早已吩咐,任何人都不许上前……”

  “公主殿下!奴婢求您了——真的不能进去啊!”

  “放肆——!!!”莎达丽一袭宫缎鹤纹霓裳,面容憔悴无比,两颊的红晕明显是匆匆忙忙用脂粉堆出来的,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大圈,早已没了当初的活力四射,反而多了一抹病态的阴郁。

  尖利的怒斥回荡在烛火通明的大殿之中,可奇怪的是,除了方才跪在地上的那名婢女恐惧的伏在地上瑟瑟发抖以外,其余殿内的侍从皆已习以为常,神色中还都隐隐带了些不屑与嘲讽。

  “哟,公主殿下怎么了这是。”

  随着这道苍老却极致阴柔的声音响起,伏在地上的婢女顿时犹如见了救星,哭哭啼啼的拉着这老太监的衣摆,一个劲儿的诉苦:“王公公!求您救救奴婢吧!不是奴婢的错啊!……是公主……公主她……!”

  王庵一听就明白过来了,作为侍奉了先帝几十年的宫中老人,论搪塞人,谁能有他功夫深?再说,如今陛下一心放在那殿中的贵人身上,可没说要换了身边的侍从,如今正是立功的大好机会,怎的能让这位不要脸的主儿坏了好事?

  思及至此,王庵熟练的掩嘴一笑:“公主殿下大约还是不清楚,不让人进去那是陛下的吩咐,谁来了都没用,哪儿是我们奴才的罪过,要不,您往偏殿等等?说不定一会儿就出来了。”

  莎达丽怒极反笑:“没根儿的东西,你也不是个人!陛下登基方才三日就称病罢朝了,如今已半月有余,谁不知道是为了谁!?你也不去听听,外面都传成什么样儿了!!”

  王庵作为侍奉皇帝的老人,算是宫中所有太监的主儿,平日里也是六宫嫔妃都要给几分脸面的人物,如今被一个无名无份的藩国公主给指桑骂槐的,语气也登时冷了下来:“公主殿下息怒!皇上怎么做自有皇上的道理,如今公主尚还是自由身,如若看不下去,何不听陛下的话回西域,也免了在这操着六宫之主的心。”

  这是嘲讽她无名无份?

  莎达丽大怒,不由分说就要推门进去。其余宫人虽然都不把她当回事儿,但到底没敢明着拦她,只好任由她进去了。

  王庵眼睛微眯,不屑的冷哼一声,甩了甩拂尘:“好大的脾气!且容咱家看看你怎么死的。”

  推开大殿门,意料之外的,单超并不在里面。

  莎达丽缓了一口气,整理整理仪容,跪地朗声道:“陛下!新帝登基,西域诸国皆有动荡,请陛下出来!莎达丽自当倾尽所有助陛下一臂之力。”

  半晌,无人应答。

  殿内,昏暗的烛火围绕着的床榻边,轻纱摇曳,其中隐隐约约似躺着一人,远远瞧去,只见其身长玉立,如雕如琢,纵然隔着一层纱,也掩不去那人身上的风华绝代,仅是如此,便可遥见那人曾经的尊贵无双。

  莎达丽心中妒火瞬起,见左右无人,果断上前撩起了轻纱,顿时呼吸一滞。

  该怎么形容呢?

  真好看,她想。

  与单超的刚硬悍利不同,这个人的五官有种因为完美到极致,而令人心生畏惧的冷淡。洁白的里衣让他从肩膀、腰背到长腿都显出一种凛冽的挺拔,衣料洁白质地精良,是西域罕见的珍贵料子,但那光泽却不及面容雪白的百分之一。

  看着他侧颈淡青色的血脉,莎达丽甚至生出了“这个人的皮肤是透明的吧”这样的念头。

  莎达丽头脑发蒙,良久才反应过来,一时各种情绪都争先恐后的涌上来,直把她淹没窒息为止。

  她永远都忘不了。

  以和亲为目的,尊贵的公主来到京城没多久,甚至连皇上的面儿都没见上几回,突然就传来了单超谋反的消息,把她吓的几宿没合眼,生生在四方馆熬过了动荡期,盼来了她的英雄位登九五。

  可谁也没想到,这位新帝刚一登基就以种种理由将她拒之门外!

  她成了整个京都的笑话!!!

  多方打听之下,她终于知道了,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。莎达丽几乎是有些扭曲的笑了,天知道!她多想现在就拿出袖中的短刀,一旦刺下,她的英雄是不是就会回来了?

  莎达丽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,袖中的短刀一点一点滑下,直到一点寒芒闪过,她猛的回神,就听到身后忽然响起一道沙哑低沉的声音:“他,很好看吧。”

  “!”

  莎达丽慌忙藏起利刃,转身扬起一抹炫丽的微笑,柔声道:“单将军,您去哪儿了,我正找您呢。”

  单超半边脸隐在黑暗中,整个人似乎都随着榻上的人垮了下去,下巴上的胡茬足以显示他这几日的忙碌与焦虑,昔日凶悍狠唳的眼神中此刻尽是血丝,显然已经快要崩溃了。

  “他,很好看吧?”单超又问了一遍,声音犹如刀刮过一般,破碎不堪。

  莎达丽不甘的咬了咬下唇,敛去眸中的嫉恨,乖巧的笑道:“单将军说的是,很好看呢!不过您也可以看……”

  “既然觉得好看,为什么要对他下手!”

  莎达丽话未说完,就猛的被一声暴喝打断。她害怕的看着面前阴狠凶恶的男人,一时有些不认识他:“单……单将军?”

  屋漏偏逢连夜雨。

  “铛——”随着清脆的一声响,袖中利刃应声落地。

  单超沉默一瞬,忽然笑着呢喃一句:“你也要害他是么,你才见过他几面就要害他,嗯?”

  莎达丽终于崩不住,跪在地上哭诉:“陛下饶命!是您半月不上朝,朝中大臣都颇有意见,他们……他们……”

  “够了!”单超耐心尽失,厌恶的看了她一眼,扬起手就要挥下。

  “陛下打我,就等同于是在打西域诸国的脸!!!”莎达丽极致恐惧之下,突然尖叫出声,带着无尽的怨怼,喷薄而出。

  半空中的手掌顿住,单超冷笑:“你在威胁朕?”

  “不……不敢!”

  “不敢?”单超点点头,绽放出一抹温柔的笑意,微微偏头对着身后的黑暗道了一句:“尹开阳,杀了吧。”

  莎达丽双眼蓦地睁到极限,泪流满面,不可置信的质问:“不……不可能!单超!你要杀我!?我对你不好吗?西域……”

  “好啦,莎姑娘。”

  黑暗中突然响起一道声音,带着懒洋洋的玩味,悠然自得的一把将她拉起。莎达丽几乎都来不及看见那人的脸,就听见一道充满磁性的声音附在自己耳畔,暧昧的吐着气息,所说的话却令她不寒而栗:“早在先帝垂危之时,西域就已经跟匈奴有所勾结,陛下早就知道啦。”

  闻言,莎达丽眼神茫然,一时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。

  “莎姑娘,你的西域不要你了。”

  话音落下,莎达丽才终于反应过来,一时天旋地转,哽咽着嘶吼:“不可能!你放肆!一定是弄错了!!阿爸不可能不要我!!!”

  疯狂过后,这位年轻的公主忽然转向单超,眼里含着最后一丝希望,几乎有些病态的笑着质问:“你……你就是因为这个才冷落我的?嗯?”

  “说话啊!我不如那个男人好吗?我可以帮你夺回西域啊!!”

  单超冷眼看着她。

  察觉到新帝若有若无的杀意,尹开阳笑着摇摇头,无视女人绝望嚎啕,将莎达丽“恭敬”的带了下去。

  殿内终于安静下来,单超一步一步走到榻边,撩起轻纱,就见谢云正努力睁着眼睛不让自己睡过去,看着他的眼神,是从未有过的纵容和爱意。

  单超温柔的撩起他的长发,放于鼻尖,道:“再睡会儿吧,我在这。”

  谢云轻轻摇头。

  “……”单超沉默的笑了,许久才低低的说道:“好,不睡就不睡吧。”

  谢云看着面前疲惫不堪的男人,气若游丝的笑道:“听说今天是情人节呢。”

  单超一愣。

  “听说是西洋的一个节日,与我们的七夕差不多。”谢云靠在他怀里,任由男人宽大的手掌抚摸着自己的脸颊、头发、肩膀……

  单超低头吻了吻谢云的头顶,眼神中的爱意几乎要溢出来:“这个节,当是与你一起过的。”

  谢云轻轻捏了捏男人的手:“何必这副脸色?人有生死, 都是正常的,别这样。”

  单超喉结剧烈地滑动了下。

  谢云见他不答,又戏谑道:“难道此刻不死, 便永远长生不老了?人生百年, 早一刻晚一刻的区别而已。”

  单超强迫自己咽下喉间的哽咽,正要在说上几句,就听外面突然传来一道尖细的嗓音通传:“陛下,明崇俨求见——”

  一句“不见”眼看就要怒吼出声,突然被谢云淡淡的打断了:“让他进来。”

  这个声音明显不是新帝的,王庵没过多久就反应过来,立马比方才还要恭敬百倍的应“是”,利索的退了下去。

  但凡侍奉这座殿内的下人,那无一不是千挑万选出来的,个个都机灵的很,深知里面的那位贵人是比新帝还不能招惹的人,他都说话了,当然就是听他的了,哪儿还轮的上新帝?

  单超无奈的看着谢云,有些委屈:“我想多陪陪你。”

  谢云轻笑出声,再也没了力气,摆摆手就又陷入了昏睡。单超心疼的摸摸怀中人的额头,好在没有发烧,小心翼翼的将他平放在榻上之后,这位新帝才理理衣襟,大步踏了出去:“宣明崇俨!”

  几息过后,眼前就出现了一抹熟悉的人影。

  日出东方,曙光终于挣脱黑暗,向人间奔袭而来。但见那一袭鸦青色的衣袍在昏暗中犹如一只招展的蝴蝶,裹挟着狂风骤雨而来。明崇俨步伐匆匆,一时连跪地行礼都顾不上,二话不说就是一句:“谢统领呢,我要见他!”

  单超见他神色不对,抱着即将崩溃的绝望,润了润干涩的喉咙,小心翼翼的问道:“如何?”

  明崇俨却是放声而笑,数日未眠的脸上犹带疲惫,神情间却尽是张狂的骄傲。不得不说,这位江湖术士当真有几分本事,只见他盯着上方的新帝,气势傲然,一字一句的说道:“陛下!臣,来迟了——”

  ……

  新帝即位一年,大赦天下。

  野史有载:同年,北衙禁军将谢病起,掌凤印。新帝终身不娶,晚年安详,与领谢祔一陵,墓有二兽,为二雄。

  完。

  (本文有些语句出自原文,比如形象、对话等,侵删。ps:强烈推荐《青龙图腾》!虽然热度较低,但确确实实是一本好文!)

   @为爱发电联盟 致敬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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